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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7. 在那張她睡過的床上,他正對著別人耕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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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7. 在那張她睡過的床上,他正對著別人耕耘。

霍斯琪到了目的地,發現王逍的助理早已在那裏等待。兩人見過多次,對方已經對霍斯琪很熟悉,每次都很認真熱情地打招呼,稱她為“霍小姐”。霍斯琪知道,很多時候她和王逍一起去的酒店、餐廳,甚至她收到的禮物,都是這位助理置辦的。

霍斯琪很喜歡這種待遇。一方面,專門有個人負責自己的私人事務,讓她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被重視的感覺。另一方面,王逍向她敞開了自己的職場和社交領域,把她當成自己人,也讓她覺得很安全。

所以,霍斯琪一見到她,雖然還是對這個新家地址不滿,卻一下子安心下來。

助理臉上帶著得體的笑,向她打招呼:“霍小姐,王總說事情比較突然,目前只有這套房產比較方便。但這只是暫時用來過渡的,他讓你放心。”

事情和她想得不一樣,霍斯琪也不是傻子,事情再突然,再需要過渡,都只是借口。王逍明知道,她的目標是兩個人一起住在他那套精細裝修過的大房子裏,那才是她的夢中情房。

但許多事,霍斯琪沒必要追問助理,更不必對著外人發難。她於是客氣道:“我了解,辛苦你了。”

眼前這套房子是兩室一廳,霍斯琪繞了一圈,粗粗判讀,應該在 130 平左右。當然比霍斯琪和林霽予合租的那個老房子好上許多,但與王逍家完全沒得比。

等所有東西都安置好,搬家公司的人離開,助理離開,助理叫來負責深度保潔的阿姨也離開,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。霍斯琪一個人坐在房間裏,只覺得周圍格外安靜。在一瞬間,她好像突然明白了,王逍家為什麽毫無女人出現過的痕跡。

明明懷了孕,明明無限接近自己穿白紗當新娘再做媽媽的理想,霍斯琪卻覺得一切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。本該最熱鬧最慌亂的階段,她卻一個人肚子住在陌生的房子裏。不僅沒有老公陪著,甚至連林霽予這樣的朋友都不再有。唯有一個未成形的胎兒,在她肚子裏靜靜地發育。

霍斯琪撫著肚子,明明房間的暖氣開得很足,背後卻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她一會兒覺得自己前半身的戰鬥終於結束了,一會兒又忍不住想,也許更艱難的路才剛剛開始。

就像世界名劇《甄嬛傳》演的那樣,選秀只是前搖,給位份分宮殿只是開頭,這條路比想得還要漫長。

有一點,王逍說得倒是很對,不管怎麽樣,她確實不能像之前一樣,強度那麽大地猛沖猛幹了。她以身體抱恙為理由,刻意減少了工作量。霍斯琪的核心社交圈一直都是圍繞著對象和職場,住進這間房子之後,王逍找她的頻率變低了,與職場環境的接觸面積也驟降,一時間,她的生活變得格外空蕩。

她讓王逍來找她,說三五次,能答應一次。見了面,霍斯琪忍不住說起自己的孤獨和不滿,追問他接下來到底是怎麽安排的,王逍總是打個哈哈混過去。她又提到想和朋友一起創業,王逍也不同意,只說讓她專註在孩子身上,這才是她最重要的項目。

理想的生活並不如想象的那麽理想。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,每次霍斯琪發難,王逍只當她在撒嬌,總會在兩人起爭執後隨手給霍斯琪轉個五萬、十萬的安撫費。霍斯琪收了,說過“謝謝老公”,一切就被揭過。

霍斯琪原本是個很有上進心的人,屬於自己的路被截斷,只能做某人的伴侶某孩的媽媽後,無聊得也要開始數房間的天花板有幾道裂縫,翻來覆去地檢查著自己的存款。還有一個樂趣,就是觀察林霽予和趙瀅。

林霽予和趙瀅原本在日常中的工作接觸就很多,二店開始裝修後,林霽予很快從兩邊跑變成主攻二店的進展,旗艦店這邊幾乎放手交給趙瀅去做。趙瀅雖然名義上是市場部負責人,實際上卻掌握著副店長的實權,其他人也要向她匯報。

除了背靠背分頭工作,兩人也經常結伴出行。確實有很多客觀上需要外出的時刻,兩人的工作模式非常合理。連潘承宇見林霽予情緒穩定,態度積極,工作認真努力,也是十二萬個放心。尤其是看見金融街店的裝修和人員培訓進展順利,在籌備期間,短視頻內容已經做起來了,更是左看右看滿意得不得了。

除了霍斯琪,沒有任何人覺得有問題。霍斯琪偷偷觀察兩人,只覺得抓心撓肝。終於有一天,她檢查了銀行卡餘額,發現只要林霽予需要的不是天文數字,她無需請求王逍支持,自己也能做出投資決定。她忍不住回了和林霽予一起住的那個家。

林霽予早出晚歸,回家時發現霍斯琪在,一時間沒反應過來。她知道霍斯琪是跟王逍在一起,只是以為她沒有退租,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。

見她坐在客廳,林霽予第一反應就是:“你和……男朋友吵架了?”

霍斯琪也不避諱:“沒有,我是特意回來找你的。”

林霽予歪了歪頭,看著霍斯琪。

霍斯琪眼睛一轉,狡黠一笑:“你要帶著趙瀅離開力場,自己創業了,對吧?”

林霽予一楞。

她並不怕力場那三位老板知道她動了別的心思,又不是活在霸總文裏,京圈遍地是高幹、權貴、佛子、名媛,動動嘴就攪弄風雲,擡起就只手遮天。

現實的商戰大抵是往發財樹根澆熱水,沖上門去搶公章的級別。商業健身房行業的花招更是讓人小兒科。力場開業一年多,迅速成為全北京甚至全國叫得上號的健身房,有競爭對手幹了這麽一件事。找了一個男孩,在男士更衣區的按摩浴缸裏釋放了一些“精華”,然後到處傳消息說力場的基調很淫亂,甚至還可能傳染疾病。

由於謠言太過下三路,傳播速度很快,甚至在小紅書上出了萬讚的帖子。但又因為這個敘事實在沒什麽殺傷力,力場的硬實力擺在這裏,到底沒有翻出什麽風浪來。

林霽予那時就知道,唯一要守護的就是核心受眾,只要做到不傷害他們的感情和樸素的價值觀,其實並沒有什麽好怕的。

只是,她並不想在塵埃落定前惹上麻煩。季謁、潘承宇、鄭若顏,這三個人和她的關系都太過微妙,她現在已經算是同時打兩份工,實在分不出精力去處理不著四六的人事。

雖然不知道霍斯琪是什麽意思,林霽予能感覺出來,她並無惡意。林霽予淡淡道:“對,我們要做點自己的事。”她沒問霍斯琪是怎麽知道的,也沒有展開講她們的計劃,只是看著霍斯琪,等她開口說出自己的目的。

霍斯琪立刻跳起來,抱住林霽予的胳膊,熱情地說:“你們要做什麽事呀?還是健身行業嘛?線下店還是  還是做自己的運動產品呀?你不覺得不管你做什麽,都還缺一個角色嗎?”

說著,霍斯琪在林霽予面前轉了一個圈,又像舞臺劇演員謝幕一般,一只手放在胸前,另一只手伸出去,鞠了一躬。

林霽予說道:“我想做一個全女健身房品牌,你感興趣嗎?”

“我感興趣呀,能不能算我一個。”霍斯琪眼睛亮亮地看著林霽予,已經開始站在她這邊薅羊毛了,“我記得我的賬號簽在力場旗下,我們肯定還需要網紅教練吧,要不然我現在就開始偷偷引流吧,怎麽樣?”

林霽予失笑:“我作為力場的負責人批準了,就算不跟我一起創業,你可以再做一個個人號。不過,創業可比打工辛苦多了,可能沒有私人時間了,你男朋友會同意嗎?”

霍斯琪沈默了一會兒,看向林霽予:“這是我想做的事,其他問題我自己會解決的。”

話是這麽說,霍斯琪並沒有打算真的告訴王逍。反正她現在有錢,有時間,他又突然忙得要死,沒空管她,最近連一些安排都是由助理同步。

又不是真的在深宮後院,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等皇上翻牌子,不守妃德會一丈紅伺候。她要做的事又不需要巨大成本,又不違反公序良俗,就算王逍有怨氣,也只是對她霍斯琪,而不敢對他的孩子媽。

霍斯琪算過賬,甚至覺得是王逍欠她。他的行為,基本上已經算決定好等孩子生出來再領證辦婚禮,這種放置讓霍斯琪不滿又不安,更是堅定了不能輕易放棄工作和事業的決心。落袋為安,起碼在沒有真正上位之前,她不能真的停下來。

這樣盤算了一番,霍斯琪加入林霽予創業小團隊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。最開始的幾個投資人都是外行,說好了不管任何業務上的事。林霽予、趙瀅、霍斯琪卻是內行中的內行,堪稱專家,剛好構成業務鐵三角,每個人獨當一面核心業務。

霍斯琪負責幫林霽予設置課程,提前盤教練和客戶。在這個過程裏,在林霽予的默許下,又把新的賬號做了起來。雖然力場的本職工作減少,實際做事卻不輕松。許是太累,差不多孕期三個月的時候,霍斯琪發現內褲上有一點點血跡,她一下子慌亂起來。

她給王逍打電話,說了情況,撒嬌撒癡地讓他陪著自己去做產檢,王逍的反應卻讓霍斯琪汗毛倒豎。他語氣帶著不耐煩,推說自己有事,讓霍斯琪自己去醫院,甚至沒安排助理陪同。不僅如此,他還訓斥了霍斯琪一通,說她做媽媽不上心,肯定是沒照顧好自己和孩子,才會出現這種情況。

霍斯琪被逼得脾氣上來,對著話筒那頭的王逍大發脾氣,將最近的不滿從頭到尾細數一遍。

王逍明明自己就是專業的投資人,她想投資,他不僅不幫,還嚴厲阻止,其實是看不起她。又說明明自己懷了孕,他不把自己接到家裏日夜照顧就算了,都沒怎麽來過家裏看她和寶寶。最後,她終於忍不住,提了領證的事。她把話說得很明白,直接戳破王逍就是想拖著她,等她把孩子生出來,就只能任他揉圓搓扁了。

可能是因為孕期激素的原因,霍斯琪說著說著,情緒上湧,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。

王逍默默聽了一分鐘,耐心耗盡,只說了一句“你先冷靜一下,別影響孩子”就把電話掛斷了。

霍斯琪左想右想,一直到深夜,還是覺得氣不過。她抓起鑰匙,沖出房門,打了車,徑直奔向王逍家。

樓下的保安認識霍斯琪,幫她刷了電梯卡。王逍家的密碼一直不變,霍斯琪輸入幾個數字,抓住把手向下一按,門就打開了。

她猛地推門,剛想沖進房間裏找到王逍對峙,逼問他到底想怎麽處理,當然,其實就是想逼他確定一下領證的時間。

房間裏的燈幾乎都亮著,客廳卻沒有人。霍斯琪狐疑地走了進去,不知為什麽,原本還想要鬧出大動靜,卻條件反射地放輕了腳步,探出耳朵去聽動靜。

那間熟悉的臥室——霍斯琪每次來都會在那裏過夜,肚子裏的寶寶也是在那裏誕生的——此刻,房門關著,卻並未完全關緊,只剩一條微妙的引人探尋的縫隙,有嬉笑聲、喘息聲從縫隙中傳出來。

那男聲是如此熟悉。霍斯琪的心跳聲轟隆作響,她躡手躡腳地靠近,把眼睛擠進縫隙裏。在那張她睡過的偌大又柔軟的床上,王逍正抱著一個長發鋪滿光裸後背的女孩耕耘。

霍斯琪伸手扶住墻,好不容易靠外力勉強撐住身體,卻覺得呼吸急促,小腹生疼。

她感到有一股暖熱的液體,自腿心緩緩流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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